“你们这些老年人鼎豪配资,简直是吸血鬼!只会拖我们年轻人的后腿!”
那天,女儿对我说这句话时,我颤抖的手中正端着为她熬了一夜的鸡汤。汤洒了,心也碎了。我想反驳,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发不出声音。
多讽刺啊,为了所谓的“团圆”,我们搭进了五万积蓄,换来的却是十天白眼和一句“吸血鬼”。
今年,当她再次打来邀请电话时,我只回了四个字:“各过各的。”
这四个字,成了我六十八岁人生的转折点。
六十八岁那年,我第一次明白什么叫“养儿一百岁,长忧九十九”。
那个除夕,我和老伴在女儿家硬生生挨了十天的白眼,被当成提款机和保姆,回家时钱包瘪了五万,心也凉了半截。
今年,我只说了四个字回绝女儿的邀请:“过自己的吧。”
展开剩余95%1
那是去年腊月十八,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,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。我刚从村口小卖部买完酒回来,准备腌制几块猪肉,打算过年时和老伴小酌两杯。
手机铃声突然响起,我掏出来一看,是女儿小芳打来的。
“爸,今年过年,您和我妈到城里来住吧!我们家刚换了大房子,有单独的客房,比你们那农村屋子舒服多了。”电话那头,女儿的声音格外热情。
我一时间有些犹豫。说实话,我和老伴林秀珍在村里住了大半辈子,早就习惯了这里的宁静。但想到能和女儿女婿、外孙女团聚,心里又十分期待。
“爸?您在听吗?”小芳催促道。
“在听在听,”我回过神来,“我跟你妈商量一下。”
挂了电话,我对正在灶头忙活的老伴说:“老林,小芳邀咱们去城里过年。”
林秀珍擦了擦手,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:“真的?小芳有心了。咱们去吧!好久没见小婉了,不知道孩子长高了没有。”小婉是我们的外孙女,今年上高二。
看着老伴眼中闪烁的期待,我点了点头:“那就去吧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,我们忙着准备礼物。虽说女儿家什么都不缺,但空着手去总是不合适。
老伴精心准备了她引以为豪的腌菜和咸鸭蛋,我则去山上挖了几棵野山参,还从杨老三那换了几斤他家的土蜂蜜。这些东西在城里可不便宜,我们希望女儿女婿能喜欢。
腊月二十五那天,我和老伴坐上了去市里的长途车。一路上,林秀珍像个孩子似的,不停地跟我说着见到小婉后要说什么、要做什么,眼里满是期待。我看着她脸上的皱纹里都盛满了笑意,心里也跟着高兴。
三个小时后,车停在了市中心的汽车站。刚下车,我就被眼前的繁华景象震撼了。高楼大厦鳞次栉比,LED广告牌闪烁着五彩的光芒,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,每个人都行色匆匆。
“爸,妈!这边!”不远处,女婿小李朝我们挥手。他穿着一身名牌西装,站在一辆闪亮的黑色SUV旁。
我们拖着行李走过去,女婿接过我手中的大袋子,随手扔进后备箱:“村里的东西就别带了,城里什么都有。”说这话的时候,他眼睛都没看我一眼,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嫌弃。
我和老伴对视一眼,心里有些不是滋味,但很快就调整好心情。毕竟,是来看女儿和外孙女的,其他事情都不重要。
车子驶入一个高档小区,停在一栋30层的高楼前。电梯直达26层,女婿打开家门,一股奢华的气息迎面而来。
两百多平的大房子,装修得富丽堂皇。水晶吊灯,进口家具,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全景。老伴看得眼花缭乱,不停地感叹:“小芳,你们这日子过得真好啊!”
女儿小芳从厨房出来,穿着一身名牌家居服,头发染成了时髦的棕色。她淡淡地和我们打了个招呼,然后催促女婿:“快帮爸妈把行李拿进客房。”
“爸妈,你们先休息,我去接小婉放学。”小芳说完,拎起包就往外走,好像迫不及待要离开似的。
我和老伴被安排在一间小小的客房里。女婿把我们的蛇皮袋随手扔在一边,嘴里嘟囔着:“农村来的东西真多...”
等他走后,老伴有些委屈地说:“咱闺女怎么变了这么多?以前回老家,见了咱们多热情啊。”
我安慰她:“城里人生活节奏快,可能有些紧张。别多想,慢慢就好了。”
晚饭时,外孙女小婉也回来了。这丫头十六岁,长得亭亭玉立,一进门就黏在手机上,对我们的到来只是敷衍地打了个招呼。
餐桌上,女婿边吃边抱怨工作上的事,时不时拿出手机回复消息。女儿则和小婉讨论着明天去哪里购物。没人关心我们的近况,也没人问我们的身体状况。
饭后,我主动提出帮忙洗碗。女儿却皱起眉头:“爸,家里有洗碗机,你别弄坏了。”然后就把我们晾在一边。
那晚,躺在客房那张过于柔软的床上,我和老伴都睡不着。隔壁房间传来女儿和女婿的谈话声。
“...带那么多乡下东西来,放哪儿啊?”是女婿不满的声音。
“算了,明天偷偷扔了就是。”女儿的回答让我们心凉了半截。
老伴的眼泪悄悄滑落,我握住她的手,无声地安慰。当时我们还天真地以为,这只是暂时的不适应,接下来的日子会好起来。
2
到了除夕那天,家里热闹起来。女婿的父母也来了,高高在上的样子,一直在谈论他们最近去法国旅游的见闻。
我和老伴只能在一旁微笑附和,因为我们从未出过国,甚至连省会城市都去得不多。
准备年夜饭时,我想帮忙切菜,却被女儿嫌弃手法不对,说我会把菜切坏。我带来的腌菜和野山参被她随手扔在角落,一直没拿出来。
晚上,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,电视里放着春晚。女婿举杯示意大家安静,然后清了清嗓子。
“爸,妈,”他看向我和老伴,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,“今年公司扩张,我需要追加投资。想请二老支持一下,拿出五万块钱入股我的公司。保证年底分红翻倍奉还!”
我愣住了。老伴也惊讶地抬起头。五万块?那可是我们辛苦攒了三年的养老钱啊!
“小李啊,”我斟酌着用词,“我们也想支持你,但我们现在手头确实有些紧...”
话还没说完,女儿就打断了我:“爸!您这是什么意思?小李的公司可是上市在即,这是给您赚钱的机会!难道您不相信我们?”
她的声音陡然提高,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。女婿的父母也用责备的眼神看着我,仿佛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。
“不是不相信,”我试图解释,“只是我们年纪大了,这些钱是准备养老和看病用的...”
“养老?看病?”女婿冷笑一声,“现在国家政策这么好,医保能报销大部分。再说了,等我公司上市,别说五万,五十万我都能给您!”
我看了看老伴,她低着头,手指不安地絞在一起。我知道她在想什么——倘若不给这笔钱,恐怕这个年都过不好了。
最终,我妥协了,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:“密码是你妈的生日。”
女婿接过卡,脸上立刻露出胜利的微笑:“谢谢爸!您放心,等公司上市,肯定让您赚个盆满钵满!”
那顿年夜饭,我几乎没吃什么东西。心口像压了块石头,沉甸甸的,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除夕夜过后,情况更糟。
初一一大早,我和老伴起来想做早饭,却被告知:“家里有保姆,你们别添乱了。”然后就被晾在一边。
接下来几天,我们成了家里多余的人。女儿女婿早出晚归,外孙女整天抱着手机玩游戏,谁也不理我们。
最让我心寒的是,初四那天,女婿回家后叫住我:“爸,我和小芳明天要出去应酬,您和妈能不能帮忙照看一下小婉?”
我还没来得及回答,他就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对了,小婉最近在补课,明天您得送她去补习班。地址有点远,打车大概四五十块钱。”说完,他扭头就走,连个商量的余地都不给我。
那天晚上,我和老伴又躺在那张不习惯的床上辗转反侧。
“老头子,”林秀珍小声说,“咱们是不是不该来...”
我握住她的手:“再忍几天,初七咱们就回家。”
但更糟的事情还在后头。
初五早上,我按照女婿给的地址,送小婉去补习班。谁知道补习费要一千二百元,而且只收现金。小婉理所当然地看着我:“外公,给钱啊!”
我尴尬地解释说没带这么多现金鼎豪配资,她立刻满脸嫌弃:“外公,你好土啊!现在谁出门还不带钱?算了,我自己刷卡吧。你真是浪费我时间!”
回到家,我原想跟女儿商量一下这个问题。不料她听了之后,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备:“爸!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!让小婉多丢人啊!”
我哑口无言,只感到一阵心酸。那一刻,我突然明白,在女儿眼里,我和老伴不过是两个可以随意使唤、毫无价值的老人罢了。
之后的几天,更是一连串的羞辱。
女婿嫌我用洗手间时间太长,当着外人的面呵斥我。女儿嫌老伴泡的茶不好喝,把整壶茶倒掉重泡。外孙女更是肆无忌惮,直接对我们说:“你们这些老年人,思想真落后,跟不上时代了。”
我们被当成免费保姆,照顾他们的起居;也被当成提款机,女婿动不动就要钱;更被当成训斥的对象,一言不合就被指责。
十天的“团圆”,让我和老伴体会到了什么叫做“寒心”。
初七那天,我们终于要回家了。女儿和女婿连送都没送,只是让司机把我们送到车站。临走前,女婿还说:“爸妈,有空常来啊!”
那语气,分明就是客套,没有一丝真情实意。
坐在回家的长途车上,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,我的心情无比复杂。这些年,我们含辛茹苦把女儿养大,供她读书,给她办婚礼,帮她带孩子。却换来了什么?一句“您真落后”,一句“您真麻烦”。
老伴一路无言,只是默默地流泪。我知道,她心里比我更难受。
回到村里的老房子,关上门,隔绝了外面的世界,我和老伴相对而坐,久久不语。
最后,还是老伴先开口:“老赵,咱们是不是错了?为什么小芳会变成这样?”
我叹了口气:“可能是我们太惯着她了,从小到大,有什么好的都给她,舍不得她吃一点苦。现在...”
老伴擦了擦眼泪:“那咱们以后怎么办?”
看着她花白的头发和布满皱纹的脸,我心里一阵酸楚。我们为女儿付出了一切,到头来却落得这般田地。
“以后,我们得为自己活。”我说,语气坚定,“不能再为了不孝顺的女儿,委屈了自己。”
3
这个念头一旦萌生,就如同一颗种子,在我们心里迅速生根发芽。
我们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晚年生活。这些年为了女儿,我们省吃俭用,几乎没给自己买过什么像样的东西。现在,是时候对自己好一点了。
我们拿出积蓄,把老房子修缮了一番。请村里的小李家帮忙换了新瓦,粉刷了墙壁,还装了太阳能热水器。屋里也添置了新家具,那张用了二十多年的老沙发终于退役,换成了舒适的布艺沙发。
老伴还在院子里规划了一小块菜地,种上了她喜欢的各种蔬菜和花卉。每天早上,她都会哼着小曲儿去浇水、施肥,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。
我则重拾了年轻时的爱好——篆刻。用积攒下来的钱,买了一套像样的工具和几块上好的石料。每天下午,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,一刀一刀地雕刻,乐在其中。
村里的老王看到我刻的印章,连连称赞:“老赵,你这手艺不错啊!以后我家小孙子满月,你给刻个印章当礼物,我出钱!”
就这样,我的小爱好竟然成了一项“副业”,时不时能接到村里人的“订单”,挣点零花钱。虽然赚得不多,但那种被人认可的满足感,是金钱买不来的。
随着天气转暖,村里的广场舞队又开始活跃起来。以前,我和老伴总觉得那是些闲得无聊的人在胡闹,不屑一顾。
这次,在邻居李大姐的热情邀请下,老伴尝试着去跳了一次。回来时,她的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:“老赵,跳舞真好玩!比在家发呆强多了!”
从此,每天晚饭后,她都会准时去广场和大家一起跳舞。不到一个月,她就从一个笨拙的“新手”变成了队伍中的“骨干”,甚至开始教其他人舞步。
看着老伴越来越有活力,我也跟着高兴。
除了这些变化,我们还学会了使用智能手机。村里开了一个老年人数字技能培训班,我和老伴都报了名。
起初,对着那个小屏幕,我们手忙脚乱,连解锁都困难。但在年轻老师的耐心指导下,我们渐渐掌握了基本操作。
会用微信了,能视频通话了,还学会了网购。老伴开玩笑说:“咱们这是老树开新花啊!”
最让我高兴的是,通过手机,我认识了一群同样热爱篆刻的网友。我们在线上交流技艺,分享作品,彼此鼓励。这些“云朋友”虽然素未谋面,却给我带来了很多乐趣和学习的机会。
生活就这样,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丰富多彩起来。
六月的一天,我正在院子里修剪老伴种的月季,手机突然响了。是女儿小芳打来的。
自从春节那次不愉快的经历后,我们几乎没怎么联系。看到她的来电,我心里咯噔一下,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“爸,”电话那头,女儿的声音异常亲切,“您和我妈最近身体怎么样啊?”
我淡淡地回应:“还行,都挺好的。”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女儿顿了顿,语气更加亲昵,“爸,是这样的,小婉暑假要参加一个夏令营,我和小李想趁机去趟国外散心。您和我妈能不能来城里住一段时间,帮忙照看一下家里?就一个月左右。”
原来如此。又是把我们当成免费保姆的打算。
以前的我,可能二话不说就答应了。但经历了春节那次的伤心事,加上这几个月来生活的变化,我心里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想法。
“小芳啊,”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,“爸妈这边也有安排,恐怕去不了。你们找个保姆吧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然后传来女儿难以置信的声音:“爸?您说什么?您和我妈有什么安排啊?不就是在村里种种菜、跳跳广场舞吗?能有什么重要的事?”
“对我们来说,这些就很重要。”我平静地说。
“您...您这是什么意思?”女儿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,“我和小李难得有机会出去放松一下,您就不能配合一下吗?您是我爸啊!”
“正因为我是你爸,”我说,“所以我不想再让你们随意支配我和你妈的晚年生活。小芳,我们老了,也想过点自己的日子。”
“您...您...”女儿气得说不出话来,“您这是什么态度?我们平时孝顺您还来不及呢!就这一次,您就不能通融一下?”
我心里苦笑。孝顺?春节那十天的遭遇还历历在目。但我不想争吵,只是重申了我的立场:“小芳,保姆的钱我可以给你,但我和你妈真的去不了。”
“算了!不用了!”女儿气呼呼地说,“我就知道指望不上您们!”然后“啪”的一声挂了电话。
我拿着手机,望着院子里盛开的花朵,心里竟然感到一阵轻松。
这是我第一次,明确地拒绝女儿的不合理要求。那种感觉,就像是打开了一扇窗户,让新鲜的空气涌入心扉。
老伴从屋里出来,关切地问:“是小芳打来的?怎么说的?”
我把刚才的对话告诉她,她先是担忧地皱起眉头,但听完后,却出乎意料地点点头:“你做得对。咱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,一味地委屈自己了。”
看着老伴坚定的眼神,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在这个世界上,我们彼此支持,互相理解,这就足够了。
4
自从拒绝了女儿的要求,我们的日子过得更加自在。
七月初,邻居大李家的小儿子结婚,邀请全村人去喝喜酒。老伴特意去镇上买了一套新衣服,还去理发店弄了个时髦的短发。
婚宴上,很多老朋友都夸她年轻了好几岁。老伴开心得像个小姑娘,一个晚上笑容就没断过。
我也发现,自从开始为自己而活,我们的心态和精神面貌都变了。以前总是愁眉苦脸,担心这个、操心那个,尤其是关于女儿的事,更是牵肠挂肚。
现在,我们学会了“活在当下”,享受每一天的生活。晨起听鸟鸣,午后小憩,傍晚漫步田间,夜晚仰望星空。这些简单的事情,带给我们的快乐,远胜过为子女操心劳碌。
八月的一天,村里来了个城里的画家,说是要体验农村生活,创作一批乡村题材的作品。
他看上了我家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和红瓦白墙的老房子,问能不能以此为背景画几幅画。我欣然同意,还热情地招待他喝茶、吃老伴自制的点心。
画家很感动,临走时送给我们一幅他画的小水彩,画的正是我们坐在槐树下的场景。那画虽然不值什么钱,但我们却视若珍宝,郑重其事地裱起来,挂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。
十月,村里组织老年人去市里的公园游玩。这是我们几十年来第一次参加集体旅行。
在公园里,我们和其他老人一起唱歌、跳舞、野餐,开心得像孩子一样。期间,我还用手机拍了不少照片,回来后在微信朋友圈里分享,收获了许多点赞和祝福。
我的篆刻爱好也越来越精进。在网友的建议下,我开始尝试创作一些现代风格的印章,融入了一些新元素。没想到,这些作品竟然在网上小有名气,经常有人询问能否购买。
老伴也找到了自己的兴趣——编织。她买了各种颜色的毛线,给我织了一条温暖的围巾,给邻居家的孩子们织了可爱的手套和帽子。每当看到别人戴着她织的东西,她的脸上就洋溢着满足的笑容。
日子就这样,在平凡中见证着我们的幸福,在简单中体现着生活的真谛。
但好景不长。十一月下旬,女儿的电话又来了。
这次,她的语气有些局促,但依然透着那股理所当然的味道:“爸,年底了,我和小李手头有点紧...您能不能再支援我们一些钱?”
我问:“多少?”
“七万吧,”女儿说,“我们准备换辆车,手头还差一点。”
七万。这几乎是我们剩下的全部积蓄了。我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说:“小芳,爸爸这里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。”
“爸!您怎么变成这样了?以前您对我百依百顺,现在连这点钱都不肯给!”女儿的声音陡然提高,充满了责备,“我听说您们在村里住得好好的,还买了新家具,添置了这个那个的。您有钱享受,却不愿意帮自己的女儿?”
这话刺痛了我的心。我苦笑道:“小芳,我和你妈这辈子,除了生下你,还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?为什么我们花自己的钱,还要你的许可?”
“我...”女儿一时语塞,但很快又继续指责,“我不是这个意思!但您总得先考虑我们家的困难啊!我和小李这么辛苦,小婉上学也花钱,您就不能体谅一下?”
“我很体谅,”我说,“但我和你妈也需要为自己的晚年考虑。我们的积蓄不多了,得留着养老和看病。”
“养老?看病?”女儿冷笑一声,“有我们在,您还担心什么?到时候我们肯定会照顾您的!”
听到这话,我心里一阵苦涩。春节那十天的经历,已经让我看清了所谓“子女照顾”的真相。
“小芳,”我语气坚定,“我和你妈的事,我们自己会处理。至于这七万块钱,我真的拿不出来。”
“好,好!”女儿几乎是咆哮着,“我算看透您了!您宁愿自己花,也不肯帮女儿一把!以后别后悔!”说完,她挂断了电话。
老伴听到我们的对话,担忧地问:“小芳会不会就此不理我们了?”
我摇摇头,轻叹一声:“随她去吧。我们做了一辈子父母,已经尽到了责任。现在,该为自己活了。”
说是这么说,心里却还是有些难过。毕竟,那是我们辛苦养大的女儿啊。
寒冬悄然而至,院子里的花草都枯萎了,但我们的心却更加温暖。
十二月初,村里的文化站组织了一场“我的乡村生活”摄影展,我鼓起勇气,提交了几张用手机拍的照片。没想到,其中一张拍摄老伴在夕阳下织毛衣的照片获得了三等奖,还被县里的报纸刊登出来。
老伴高兴得像个孩子,把那张报纸裁下来,小心翼翼地夹在了相册里。她说:“老赵,咱们这把年纪了,还能上报纸,真是荣幸啊!”
看着她灿烂的笑容,我心里充满了幸福感。这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喜悦,是任何外在的物质所无法比拟的。
临近年关,女儿又打来电话,语气软了下来:“爸,妈,今年过年你们来城里住吧,我们一家人团聚一下。”
我和老伴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犹豫。去年的经历,让我们心有余悸。
女儿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犹豫,急忙补充道:“爸,我知道去年对你们不够尊重,我...我们都反思过了。今年保证好好孝顺你们。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诚恳,但我不禁想起那句“吸血鬼”的指责,还有那十天的白眼和训斥。
我深吸一口气,平静地说:“小芳,今年我和你妈决定在家过年。村里的老朋友们组织了一场联欢会,我们答应要参加。你们要是想团聚,可以回来看看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,然后传来了女儿略带失望但又无可奈何的声音:“那...好吧。可能过年期间我们会回去看看你们。”
挂了电话,老伴问我:“你觉得他们会回来吗?”
我笑着摇摇头:“谁知道呢?不管他们来不来,我们都要好好过自己的年。”
5
除夕那天,村里的广场上张灯结彩,热闹非凡。
文化站组织的联欢会正在火热进行,村民们自发表演节目,有唱歌的,跳舞的,还有打太极的。老伴和她的广场舞队也上台表演了一支欢快的舞蹈,赢得了阵阵掌声。
“赵大哥,您这一年变化可真大啊!”村长李国强拍着我的肩膀,满脸赞许,“听说您的篆刻还在网上小有名气呢?”
我谦虚地笑笑:“哪里哪里,就是消遣消遣。”
“别谦虚,下次县里有文化展,您得去展示展示!”李村长说,“对了,听说小芳今年不接您们去城里过年?”
我淡淡一笑:“嗯,我们决定留在村里。这里反而自在。”
李村长意味深长地点点头:“现在的年轻人啊,想法和我们不一样。不过您看开点就好,关键是自己过得踏实。”
联欢会散场后,我和老伴手牵手慢慢走回家。夜空中绽放的烟花,照亮了我们的脸庞,也照亮了我们的心。
“老赵,”老伴突然开口,“如果小芳真的回来看我们,你会原谅她吗?”
我沉思片刻,回答道:“小芳毕竟是我们的女儿。但原谅不代表忘记,更不代表我们要回到从前那种一味付出、不求回报的状态。我们会好好对她,但也要尊重自己,守住自己的底线。”
老伴点点头,默默地握紧了我的手。
回到家,我们简单地包了些饺子,倒了两杯老黄酒,开了电视,一起看春晚。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了敲门声。
我起身打开门,惊讶地发现女儿小芳和女婿小李站在门口,身后还有小婉。他们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,脸上带着些许拘谨的笑容。
“爸,妈,我们...回来了。”小芳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我愣了一下,随即侧身让开:“进来吧,外面冷。”
他们进屋后,都被屋内的变化惊讶到了。干净整洁的地板,崭新的家具,还有墙上挂着的照片和画作,无一不显示着我们生活的变化。
“爸,您家...变化真大啊。”小芳环顾四周,神情复杂。
我只是笑笑,没有多说什么。
老伴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,又去厨房添了碗筷。饺子很快煮好了,一家人围坐在桌前,气氛有些微妙,但比起去年,已经好了许多。
饭后,小芳主动提出要洗碗,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。而女婿小李则陪我在院子里聊天,话题虽然有些生硬,但总算是在交流。
小婉也变得懂事了许多,主动向老伴请教织毛衣的技巧,还夸奖奶奶织的围巾好看。
临睡前,小芳拉着我的手,欲言又止。最后,她鼓起勇气说:“爸,对不起。去年...我们做得太过分了。我们最近想了很多,觉得很愧疚。”
看着女儿泛红的眼圈,我心里的坚冰开始融化。但理智告诉我,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心软了。
“小芳,”我平静地说,“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。重要的是,以后我们都要互相尊重,互相理解。你们有你们的生活,我和你妈也有我们的追求。互不干涉,但又互相关心,这样才是健康的关系。”
女儿点点头,眼泪终于落了下来:“爸,我明白了。谢谢您没有放弃我们。”
我拍拍她的肩膀:“你永远是我们的女儿,这一点永远不会变。”
春节的七天里,我们一家人和平共处。没有去年的剑拔弩张,也没有物质上的索取。女儿和女婿似乎真的反思了过去的行为,态度变得谦和了许多。
他们临走的那天,女儿问我:“爸,您和妈什么时候来城里住几天?我们想好好陪陪您。”
我看了看老伴,笑着说:“等天气暖和点吧,到时候我们自己坐车去。但只住两三天,我们还要回来照顾菜园子呢。”
女儿笑了:“好的,爸。我们尊重您的安排。”
送走他们后,老伴感慨道:“孩子终于长大了。”
我点点头:“是啊,我们也是。”
站在门口,望着远去的汽车,我心里充满了平静。
夕阳西下,我和老伴手牵手走回屋内。明天鼎豪配资,又是崭新的一天。我们会继续我们的篆刻、织毛衣、广场舞,继续我们平凡而充实的生活。
发布于:河南省大咖配资提示:文章来自网络,不代表本站观点。